蚀朔第176章 火焰
侧幕后方的通道比前厅更显逼仄冰砖垒砌的墙壁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每一道裂痕里都嵌着细碎的冰晶折射着从主舞台透来的幽蓝微光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闯入者的一举一动。
齐元用掌心贴住冰壁那0.0001℃的温度裂缝带来的微弱暖意仍残留在皮肤下此刻却在接触冰砖的瞬间凝成细薄的霜花顺着掌纹缓缓蔓延。
他指尖微动忽然发现冰壁的裂痕并非自然形成那些扭曲的线条在幽蓝光芒下逐渐拼凑成形竟是无数个重叠的“冤”字被极寒生生压进砖石的肌理里笔画间还残留着某种挣扎的痕迹仿佛是无数不甘的灵魂在被冻结前最后的呐喊—— “世界以冰为牢我却以血为墨”。
那凹陷的笔画像一道道伤口仍在渗出看不见的红。
“这里的冰不是水结的。
” 温雅突然停步手中的时间匕首冰刃在掌心微微震颤刃面反射的光影里通道尽头的阴影中似乎立着一道模糊的人影轮廓在幽蓝的光线下忽明忽暗。
她将匕首横在身前指尖因借取熵值留下的血痕已因寒冷泛出青白色却仍倔强地凝着一丝红“是用凝固的声纹做的你听。
” 齐元屏住呼吸果然听见冰砖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那声音极轻却像无数根细针穿透冰层扎进耳膜。
那些声音被压缩成极薄的一层随着他们的脚步震动而断断续续地溢出:“第7幕...证人席...她没说谎...”“第19幕...证据链...碎了...”“第43幕...我明明...握住了...”声音细碎如蚊蚋却带着穿透骨髓的绝望每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仿佛有无数个灵魂被封在冰墙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各自死亡前的最后一句话永无止境。
温雅低声补了一句:“冰把呐喊冻成标本却冻不死回声里的意志。
” 通道尽头的阴影渐渐清晰那不是什么人影而是一扇嵌在冰壁里的厚重木门。
门楣上挂着块冰封的牌匾上面“辩护席”三个字早已被冰棱侵蚀得只剩轮廓笔画间的冰碴却像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门把手上缠着一圈锈迹斑斑的铁链链节处凝结着暗红色的冰晶细看之下竟像是干涸的血迹被瞬间冻结的模样。
齐元伸手去碰的瞬间铁链突然发出剧烈的震颤链环碰撞的脆响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如同某种古老的钟鸣。
震颤中木门竟从内部缓缓开启一股混杂着油墨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与绝对零度的寒气形成诡异的交融仿佛是尘封已久的秘密终于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里飘出一声极轻的宣言:“冰封的门后不是终点而是下一场真相的起点。
”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后台道具间而是一间极小的审判庭。
冰制的审判席上空悬着盏冰灯幽绿的光芒如同冥火照亮了庭中央的辩护台。
台上摊着一本冻成硬块的法典书页边缘因极寒而蜷缩像是被人在最后时刻狠狠攥过的痕迹边角处还残留着指节用力的压痕。
辩护台后坐着一道身影她穿着一身被冻硬的黑色西装领口系着暗红的领结即使被极寒冻结成雕塑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仿佛随时会站起身来开口陈述某个未说完的论点。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法典上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冰灯下泛着冷光——那是一位女性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冻成透明的冰丝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她的眼睛微微睁着瞳孔里凝结着最后一刻的专注仿佛仍在凝视着虚无的陪审团席等待着一个迟到的判决。
而那句无声的誓言正从她静止的睫毛上滴落成冰:“我愿用最后一度体温为真相守夜。
法律永远至高无上。
” “是玩家。
”温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手中的时间匕首冰刃在她掌心泛起一层白雾将她的指尖笼罩其中“看她的西装口袋。
” 齐元走近辩护台发现女性西装的左胸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质钢笔笔帽上刻着细小的“林砚”二字笔画隽秀却透着一股韧劲。
他小心翼翼地将钢笔抽出来笔身冰冷刺骨几乎要冻僵他的手指却在接触他掌心温度的瞬间笔杆上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正是熵借贷的记录: “借取「逻辑链完整度」30%代价:下一幕记忆碎片丢失。
”字迹边缘已经发黑如同干涸的血迹显然借贷者再也没能迎来偿还的时刻只能永远停留在这场未完成的审判里。
那行血字下方又渗出一句更淡的誓言:“记忆可以被撕碎逻辑却永远拒绝下跪。
” 林砚的指尖落在法典的某一页齐元轻轻翻开冻硬的书页纸张发出脆响仿佛随时会碎裂。
他发现那一页被人用指甲划出深深的刻痕围绕着“疑罪从无”四个字画了个圈刻痕里嵌着细小的血珠早已冻结成暗红的冰晶像是在这冰冷的法典上烙下了一个用生命扞卫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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