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海有个女儿第35章 画中的背影
医院消毒水那特有的、冰冷而刺鼻的气味似乎已经深深浸入了苏晨的衣物和发丝即使离开医院回到那间狭小的亭子间也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成为一个多月来提心吊胆、日夜奔波的苦涩注脚。
晓梦的急性肺炎来得凶猛去得缓慢。
整整两周的高烧、咳嗽、呼吸困难将孩子原本就不算丰润的小脸折磨得只剩下一双显得更大的、湿漉漉的眼睛嵌在苍白的皮肤上看得苏晨心如刀割夜不能寐。
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握着女儿滚烫又或是冰凉的小手听着她艰难而急促的呼吸感觉自己的魂灵也随着那起伏的呼吸声一次次被抛上焦虑的峰顶又坠入恐惧的深渊。
那笔突如其来的匿名捐款如同黑暗深渊里垂下的一根蛛丝不仅解决了燃眉的医药费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而温暖的支撑感。
它像一道微光照亮了最绝望的时刻也让苏晨冰冷已久的心湖泛起了一丝复杂难言的涟漪。
是谁?到底是谁会在暗中伸出援手?这个问题像一只悄悄爬行的小虫在她疲惫不堪的心底不时啃噬一下。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肖霄。
那个名字那个身影是她心底最深最痛的结也是无法完全磨灭的念想。
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
他刚回上海自身难保生意上据说还处处受挫哪里来的这样一笔“巨款”?而且如果他真的知道为何不现身?难道……真的是陈国平所说的他早已变了心甚至有了新的家庭? 这种猜测让她更加痛苦仿佛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
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照顾女儿之中。
如今晓梦终于挺过了最危险的关头烧退了咳嗽减轻了小脸上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静养但总算脱离了险境从死亡的阴影下被拉了回来。
苏晨悬了太久的心才稍稍落回实处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能将人压垮的疲惫以及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出院回家已经好几天了。
亭子间里依旧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窗台上摆着一盆赵阿姨送来的、据说能辟邪安神的绿萝在秋日稀薄的阳光下舒展着嫩绿的叶子给房间增添了一抹难得的生机。
苏母的病经过手术和调养也稳定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劳累但至少可以帮着照看一下晓梦让苏晨能稍微喘口气回去继续做那份临时工。
这个家就像一艘在狂风巨浪中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船终于暂时驶入了一片相对平静却依旧贫瘠的水域需要小心翼翼地修补挣扎着活下去。
午后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晓梦裹着旧毯子半靠在床上精神比前几天好了不少正拿着铅笔和一本皱巴巴的图画本安静地画着什么。
生病期间画画成了她排遣病痛和寂寞的唯一方式。
苏晨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就着窗口的光线缝补着晓梦一件磨破了袖口的旧毛衣。
针线在她指尖灵活地穿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母女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铅笔划过纸面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疲惫却安宁的气氛。
苏晨偶尔抬头看看女儿看到她专注而平静的侧脸心中便涌起一股酸楚又欣慰的暖流。
只要女儿安好她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妈妈”晓梦忽然抬起头小声地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那个帮我们付药费的叔叔……他是谁呀?” 苏晨缝补的动作顿住了。
针尖险些刺到手指。
她抬起头看向女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妈妈也不知道。
可能……是哪个好心人不愿意留名字吧。
” “哦……”晓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却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叔叔。
就像……就像画里的爸爸一样好。
” “画里的爸爸”……听到这个词苏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
晓梦从小到大无数次问起爸爸无数次看着别的小朋友被爸爸扛在肩头而露出羡慕的眼神。
她只能编织各种谎言来安抚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说爸爸是个英雄……后来晓梦就不再问了开始自己画“爸爸”画她想象中那个高大、温暖、无所不能的父亲形象。
“嗯……”苏晨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头不敢让女儿看到自己瞬间湿润的眼眶手指有些慌乱地继续着缝补的动作线脚却明显歪了。
晓梦却没有停下她低下头更加专注地在画纸上涂抹着小声地、自言自语般喃喃:“我要画一幅画送给那个叔叔……谢谢他……” 苏晨没有阻止只是心里那酸楚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她淹没。
女儿的善良和感恩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此刻处境的悲凉和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晓梦一有空就抱着她的图画本认认真真地画着那幅要送给“好心叔叔”的画。
她不让苏晨提前看说要画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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