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铁血滇云开局差点饿死第115章 钢铁绞肉机
另外一处战场顺平县的十七军阵地。
龟儿子的这仗打得憋屈!机枪手王老蔫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左边腮帮子叫弹片削掉块肉卫生兵拿烧红的刺刀给他烙了烙现在肿得老高说话都漏风。
他们这个连已经在第三道堑壕蹲了七天。
对面北洋军的工事修得跟王八壳似的混凝土浇的机枪巢藏在半山坡上打这边冲锋的兄弟像割麦子一样往下倒。
昨儿个旅部传令兵猫着腰跑来说唐大帅从昆明发了加急电报叫他们务必在月底前啃下这块硬骨头。
“信天翁来喽!”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王老蔫抬头瞅见个竹蜻蜓似的铁家伙嗡嗡掠过战壕。
那飞机翅膀底下还画着对红眼睛活像老家门神爷瞪人的模样。
飞机飞得比树梢高不了多少能瞧见驾驶舱里飞行员那顶棕皮飞行帽。
三娃子又玩命呢。
炊事班长老周蹲在交通壕里嘀咕。
他认识开飞机那后生是昆明航空学院的第三期的学生娃前儿个来阵地送侦查报告时还偷了半勺火腿炒野菜吃。
飞机突然歪了下翅膀原来是对面阵地上蹿起条火蛇北洋军不知从哪搞来的高射机枪子弹追着飞机屁股打。
王老蔫看见飞机右侧翅膀穿了几个窟窿那铁鸟猛地往下一沉吓得他手里烟卷都掉了。
日他先人板板!交通壕里炸开一片西南方言的咒骂。
好在三娃子技术不赖歪歪扭扭拉高机头朝后方飞去了。
王老蔫注意到飞机掠过北洋军阵地时有黑点从机腹掉下来怕是新配发的小型炸弹听军械官说每个只有暖水瓶大小。
远处腾起两团小小的黑烟接着才是闷雷似的响声传过来。
战壕里爆发阵欢呼但王老蔫撇撇嘴没吱声。
他见过德国造的二百斤航弹那才叫真家伙眼下这动静怕是连个地堡都掀不翻。
果然对面山腰上北洋军的机枪很快又响起来子弹啾啾地钻进他们战壕前的沙包崩起一蓬蓬带着血腥味的泥土。
王老蔫缩了缩脖子把钢盔往脑门上压了压。
马参谋!马参谋在哪?有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交通壕军装后摆沾着新鲜的血迹。
王老蔫认出这是旅部警卫连的小四川左耳朵只剩半拉用纱布裹着活像个发霉的饺子。
被喊到的参谋从掩体里钻出来眼镜片上全是泥点子。
传令兵凑过去咬耳朵王老蔫瞧见参谋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把钢笔摔在弹药箱上蓝墨水溅得到处都是。
通知各连准备夜袭。
马参谋声音压得极低但王老蔫还是听见了“从汉口兵工厂调来的迫击炮弹到了今晚炮兵要给北洋龟孙洗个热水澡。
” 交通壕里顿时响起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人在检查刺刀卡榫有人把裹脚布重新缠紧还有个娃娃兵哆嗦着往步枪弹仓里压子弹黄铜弹壳掉在泥水里都顾不上捡。
王老蔫摸出怀里揣着的全家福。
照片上抱着幺妹的婆娘笑得腼腆背景是贵阳大南门的照相馆布景。
他忽然想起离家时婆娘塞给他的护身符张折成三角的黄纸早被雨水和汗水泡烂了。
老蔫哥借个火。
蹲在旁边的观察员小陈凑过来。
这娃子才十七念过两年洋学堂会摆弄那架德国造的炮队镜。
王老蔫注意到他右手缺了根小指。
火柴刚划着对面突然传来尖利的呼啸声。
王老蔫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声音他太熟悉北洋军的75毫米山炮!他一把将小陈按倒在泥水里自己扑在那架精贵的炮队镜上。
爆炸的气浪掀得战壕顶部的圆木簌簌掉土。
王老蔫耳朵里灌了铅似的嗡嗡响嘴里全是血腥味。
他撑起身子一看小陈半边脸糊满了血但眼睛还眨巴着。
那架炮队镜倒是完好无损镜片反射着阴沉的天空。
龟孙养的…王老蔫抹了把脸发现手上沾着热乎乎的碎肉——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的。
交通壕拐角处军医正给个肚肠流出来的兵打吗啡那兵疼得直抽抽牙齿把下嘴唇咬得稀烂。
炮击过后战场陷入诡异的宁静。
只有伤兵的呻吟和乌鸦的叫声混在一起活像阎王爷在磨牙。
王老蔫摸出怀表瞅了眼表蒙子裂了道缝但指针还在走离天黑还有四个钟头。
老马!老马!辎重营的刘胡子猫着腰窜过来草鞋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动“铁路让北洋军炸了最后两车皮炮弹卡在三十里外的李家屯!” 王老蔫看见马参谋的脸唰地白了。
没有炮火准备夜袭就是送死。
但命令是唐大帅亲自下的。
组织骡马队去拉。
马参谋咬着后槽牙说“从警卫连抽两个排护送再带两挺机枪告诉弟兄们完不成任务就提头来见!” 刘胡子刚要转身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王老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对面阵地飘起个灰白色的观测气球在铅灰色的云层下显得格外扎眼。
北洋军这是要校正炮位了下一轮炮击准得更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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