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第312章 孤骑裂月青衣渡劫
夜雪初歇寒星如刀苍岭之巅却无半分清冷的宁静。
风吹断了最后一杆北境旌旗红底白纹在空中翻飞几下便随雪一道坠入崖底。
宁凡独坐雪崖之侧手肘撑膝气息急促如风箱。
他的披风早已被血与雪冻成一块裹在肩上像是甲胄碎片。
一柄长枪立于身旁枪杆半埋在雪里猩红血痕沿着枪刃尚未干透。
仿佛仍在低声呻吟着前夜厮杀的余痛。
他咬牙扯开胸前衣襟裹上的绷带已被汗水和毒血渗得发硬指尖一触便裂出青蓝色脓水。
那毒是蛊与寒交织的杂种藏于体内数月如今战事连番竟开始反噬心脉。
“不能倒。
”他喃喃手指在雪中画出地图残线冰面裂缝如蛛网般从掌下蔓延。
这一夜他独骑策马突围绕冰原三十里直闯裂谷只为一药—— 据江南旧线传来密信燕岭寒岩腹中藏有“赤雪丹皮”。
可缓蛇纹寒毒之侵然途中险峻连探马都折损数命。
此刻他脚下便是那道被唤作“裂月”的天堑:冰封的谷底裂缝狭窄蜿蜒形如弯月。
崖壁被积雪层层掩埋唯有谷口飘出的蓝雾昭示着火脉未死。
那是他必须踏入的地狱也是他仅剩的退路。
他缓缓起身解下战袍下摆撕成布条裹于掌心眼中血丝遍布:“来啊看看你还能杀我几次。
” 马嘶声骤起数道身影自裂谷两侧潜出正是尘妤残部派来的蛮族死士。
为防夜里北境军伏杀他们身披白狼皮踏雪无声。
见宁凡独行心知此乃天赐良机长矛破风几欲封喉。
然就在那一刻宁凡猛然转身将伤口处的毒血泼洒于脚下雪遇血即凝结出一层细密锋锐的蓝晶—— 正是苏浅浅先前试验的毒血冰钉术残法。
未等敌人踏实脚步宁凡猛抽长枪枪锋卷风一击穿颅。
血溅裂谷雪壁宁凡喘息未稳忽听崖顶惊呼传来:“将军!青衣栈道塌了!” 天光未亮云层如压顶寒幕。
苏浅浅一袭青衣披风裹雪而行。
火灯在她掌心静燃如一颗咬着夜色的心脏随她脚步轻颤。
她正领着火卫小队穿越“青衣栈道”。
这是一条藏在岩层夹缝间的旧军道百年前姒族工匠削壁凿石修成。
因路径狭仄险峻、仅容单人通行。
昔年常为隐军所用后年久失修图纸亦散。
她曾从祠堂灰烬中翻出残图碎片拼出这条被遗忘的血线今日便是赌命启用之时。
可她未料到地火苏醒后对这条古道的反噬竟如此剧烈。
脚下刚踏至谷中段一声沉闷震响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整片山体如猛兽翻身雪石翻滚如潮数名火卫被困岩后断声杳无。
栈道崩塌处土石间淌出细小裂缝有红蓝双色烟丝缠绕而出似冷火潜息。
“别动。
”她一手摁住身侧护卫腕骨低声。
岩隙中有微弱的震颤一种“火脉未死、尚能搏人”的律动。
正从冰层下方传来似有人握着心脏击鼓一声一声敲击着她的神经。
她却忽而笑了笑得极轻极缓。
“还记得我么?”她将火灯轻轻按入冰雪裂缝指腹轻揉灯盖那些未尽的灯灰、祭火残油在冰中激起微响如旧日誓言苏醒。
下一刻—— 轰! 焰苗轰然爆开竟似识路般沿裂缝向前攀烧。
雪层如蜡流化。
瞬间坍塌成一条透明的冰桥桥下深渊仍在低语但桥面晶莹、平整火焰与雪水交缠成如诗幻境。
众人皆惊。
唯有她低头看着掌心灯座喃喃:“这是你沉河时留下的‘第二口气’吧?” 她记得三日前鹰愁涧下那盏火灯在冰河中沉沉坠落临前绽出最后一道青焰她以为那便是告别。
没想到它竟像某种生物般在雪下“孵”了一场火的种子如今于此复燃。
那是一场姒族火法最古老的回应——焰化雪、雪养火冰火共生永不为奴。
她率先踏上火桥青衣微动姒纹在肩胛处缓缓蠕动像是察觉到了血脉的召唤。
走到桥中央她却忽然顿住。
脚下冰层半透明火焰在桥底流窜照亮她青衣下的影子。
而在那层冰影之中赫然浮现一张模糊的女子画像姒瑶之颜—— 那幅她自幼在祠堂中缝制却从未见过活人模样的脸。
画像微笑眼角含泪似乎穿越漫长的风雪正缓缓凝望她。
她不动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火桥尽头是战场也是归途。
天将破晓不破雪云愈压愈低天地间的颜色仿佛被抽离只剩下墨灰与骨白。
宁凡独骑奔向苍岭北麓身披裘甲早已结冰马鬃冻得如锋刺倒竖。
他的脸色铁青手中长缨被毒血浸透若不是马匹还知方向他已分不清风雪与昏厥间的边界。
此地为苍岭裂谷最深处有“九刃冰脉”之称地形极险连制图军司也未曾入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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