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第318章 鹤唳惊朝旧账新算
晨钟响三十六声宫门大开晨雾从金陵旧街缓缓升腾氤氲之中。
紫檀木车驾在云砖路上碾出道道清晰的轧痕恍若刀痕刻入石骨。
今日是三朝联议之日也是北境交粮还盟的限期。
偏这春寒料峭雾中一声鹤唳像从万里冰河之外飞来将这场本应温吞的议事硬生生撕开一道暗红裂缝。
御史台前梁国使臣薛清俭衣袍挺括银线绣蛇盘戟披风掸地。
他将一方漆黑长匣高举于众目之下步履如诉状一般沉稳。
他的声音像刚烧开的茶水不急不缓却有咄咄压人之势: “此乃北境赤米毒害牲畜之证。
请圣裁。
” 一刹殿上鸦雀无声。
那匣盖开启之时一股腥甜之气逸散而出宛若冷风中绽开的腐杏。
几名太医掩口上前从中取出三头剖腹牛犊其胃囊尚存残秧青黄不辨。
却赫然可见其中混有数粒泛青之物闪着金属微光。
“据我梁国验司鉴定此物乃蛇纹玉粉与北境赤米同源。
” 薛清俭抬眸目光如剑掠过苏浅浅与宁凡“毒未入米却藏于谷藏毒于谷何其歹毒?” “昔年姒族有焚火之乱今者北境之粮岂非新一轮人祸之端?” 苏浅浅拢袖缓步出列白发轻披于肩宛若春雪初融眼神却冷若落霜。
她不语只轻轻跪下取出一撮赤米自袖中摊于掌心徐徐洒入使臣方才展出的污秧之中。
那米粒清透圆润沾水不化如火中琉璃毫无毒兆。
她转首望向太医淡声道:“可验。
” 太医院令微愣试以银针点测无铅无汞又以炭火焙烧未见毒蒸之气。
苏浅浅复又起身从佩囊中取出一卷白绫。
她展开那物竟是一份战后粮仓账册字迹工整每页编号有序。
“这是北境第七粮仓春播物料的出仓清单。
”她顿了顿指向其中一栏。
“所用肥料编号‘甲七’源自京师官仓三日前随使节队入境。
” 场中一阵哗然。
宁凡此刻咳出一声轻痰似是将一口宿寒压下随即上前接过账册抬眸直视梁使: “你说毒米出自北境。
可这蛇纹玉粉分明来自京师甲七官仓。
而此仓今由谁掌?” 言罢一名玄甲校尉快步上前奉上一份官籍查验卷轴印章犹新。
宁凡接过朗声道:“甲七仓仓使名为谢连方乃宁琛麾下五年旧将。
” 他的语气如春雷破冰轰然震响在朝堂之上。
宁琛的脸色陡变指节紧握。
半空悬灯骤晃像是从庙堂屋檐探下的亡灵之眼正冷冷俯瞰着这场早被预设的毒局。
片刻寂静后一声鹤唳再度从宫外传来仿佛隔着时空裂隙撕扯着某些尘封旧史。
苏浅浅倏然回首看见那隐约腾起的雾中温泉蒸汽在曙色中化作人影轮廓。
姒瑶画像浮现于蒸雾涌动的琉璃屏风后纤指朝上宛若在指引。
指上赫然缀着数枚戒指其中一枚雕有“执”字。
苏浅浅怔住指尖轻颤。
“‘阿执’……那是她给我起的名字……”她低语像是风中呢喃又似自语碎梦。
画中姒瑶唇角泛笑眼中却藏雪一般的哀意。
那眼神与她记忆中那夜火光下回眸的背影重合如一。
而那一刻宁凡却慢慢伸手按在胸口的玉牌上指腹摩挲间眼神冰冷如霜刃: “若真是你换走了真正的二皇子……宁琛你该还回的不止是仓印还有我北境三万亡魂的真相。
” 殿中烛光如豆明明未至午时却仿佛乌云压境人人心头沉重。
宁琛立于朝阶之侧脸色阴沉得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一瞬。
他本可不语本应不动可那一幅画像、那一枚戒指却像钉子般穿透了他深藏多年的伪装。
他自知姒瑶已死死在那年冬夜的一场地火吞山中。
可若她未死?若她当真以“边城送粮老妇”的身份藏于民间那他所取的。
不仅是一个皇子之位而是——天下至深的血债。
忽地一声笛鸣自东阁响起。
清瘦的童影踏雪而来陆念北背着那口破旧的骨笛站在金砖殿阶之外声音清脆: “这笛子是我爷爷留的。
他说——糖里有毒要喂回去。
” 此话一出宁琛身形一震。
苏浅浅缓缓转身望向那童子只见他赤脚立雪衣襟破旧却整洁袖中探出一角残页—— 赫然是那封未焚尽的玄鸟卫密信字迹因糖渍浸染已斑驳不清。
却仍依稀可辨“诛北境赤苗”数字。
陆念北将残页举过头顶:“这是玄鸟卫的令。
若这不是伪造……那就不是罪?” 宁凡低头望着那页纸眸中起了雪一样的风。
他的唇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声只缓缓走向那童子取出自己怀中的一枚玉扣。
那玉扣早已磨损原本用于衣襟纽结如今却泛着一抹微不可察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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