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厌胜劫第1134章 丰碑静默2019年9月30日
晨曦微露十月的京城已浸透了深秋的清寒。
天安门广场上肃穆的寂静被风托举着拂过人民英雄纪念碑那刀劈斧凿般冷峻的线条。
李玄策站在献花队伍的最前列深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唯有鬓角几缕不易察觉的霜白悄悄诉说着岁月与重担的痕迹。
他微微仰着头目光沉静地凝视着那直刺苍穹的碑身像在仰望一部用血与火铸就的浩瀚史书。
深沉、缓慢、几乎带着大地脉搏的哀乐在广场上空低回盘旋每一个音符都沉沉地敲在人心上。
仪仗兵们踏着精准如尺量的步伐军靴叩击地面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打在时间的脊梁上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在这片庄重的寂静里李玄策的思绪却如挣脱了缰绳的野马逆着时光的河流奔腾而去。
恍惚间他仿佛又站在了1995年那个风雨飘摇的江堤上冰冷的雨水顺着雨衣领口灌进来冻得人牙齿打颤手中紧紧攥着的是简陋的水位观测尺。
耳边是洪流震耳欲聋的咆哮。
画面一闪是三峡工地上震天的机器轰鸣是2008年那个不眠的指挥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如同紊乱的心电图……无数个瞬间无数张面孔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汇聚成一条曲折却向上的长路从泥泞的防汛站一路延伸至这国家心脏的最高智囊之地。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父亲李长庚那温和而睿智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跨越重洋的信念;又仿佛看到女儿念墨在加州理工实验室里专注的侧脸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还有儿子天枢那双清澈得能映照星空的眸子……血脉与责任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们三代人紧紧缠绕在这片古老而新生的土地上。
一个名字带着滚烫的温度毫无征兆地刺穿了他纷繁的思绪——赵小满。
那个在北华大学宿舍里抱着半导体收音机痴迷地听着津城快板书的爽朗青年;那个在毕业纪念册上写下“保卫文化匹夫有责”的质朴同学。
牺牲这个冰冷的词最终成了他生命的注脚。
李玄策的心口猛地一窒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沉重悄然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如同这肃穆乐声的重量。
仪式结束洁白的花篮在纪念碑基座前静静安放像是大地无声的祭奠。
人群有序散去广场上恢复了空旷只有那巍峨的丰碑依旧在秋日的晴空下沉默伫立如同一个永恒的坐标。
没有带任何随从李玄策换下了一身正装只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亲自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载着妻子方清墨和儿子李天枢悄然驶离了京城的中心。
车子汇入车流一路向东朝着津城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的风景从庄严的都市轮廓渐渐过渡为略显陈旧的街巷和低矮的民居空气里似乎也多了几分市井烟火的气息。
车停在了一条老巷口。
巷子狭窄而幽深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温润两侧是高矮不一的旧式平房墙皮斑驳爬着些深秋里依然顽强的藤蔓。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安静的影子。
巷子里很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自行车铃声和不知谁家厨房里飘出的、淡淡的饭菜香气。
推开一扇虚掩着的、漆色有些剥落的绿色木门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晾晒在院子一角的细绳上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靠近正屋的窗台上一个擦拭得锃亮的搪瓷杯里插着一小丛叫不出名字的、金灿灿的野花开得正盛。
赵小满的父亲一位背脊微驼、脸上刻满深深皱纹的老人正坐在窗下的一把小竹椅上手里捧着一个边缘磨得发亮的旧相框。
相框里穿着旧式军装的赵小满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眼神里充满了那个年纪特有的、对未来的热切向往。
阳光照在相框的玻璃上有些反光老人便微微侧着身子用那布满老茧和褐色斑点的拇指一遍又一遍极其轻柔地摩挲着照片上儿子年轻的脸庞。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触摸一段凝固的时光。
赵母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从屋里出来看到李玄策一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起复杂的光是惊讶是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岁月沉淀下去的伤痛。
“哎呀玄策清墨……还有天枢!快进来坐快进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津城人特有的热情尾音。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到近乎清贫却处处透着整洁。
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赵小满的遗物——那台他视若珍宝的老式磁带录音机。
深棕色的塑料外壳笨拙的按键旁边还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贴着泛黄标签的磁带:《智取威虎山》选段、《奇袭白虎团》选段、还有他自己录制的津城快板练习。
录音机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像一件被供奉的圣物。
方清墨眼眶微红轻轻将带来的营养品放在桌上挨着赵母坐下握住了老人那双粗糙而冰凉的手。
李天枢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又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安静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目光最后落在那台沉默的录音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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