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梦第90章 滔滔江水也解决不了的干旱
文渊凝视着杨秀略显沧桑的面容脑海中浮现出这位前蜀王的生平轨迹: 蜀王杨秀文帝杨坚与文献皇后独孤伽罗之幼子杨广同母胞弟。
开皇元年年仅十二岁的杨秀初封越王同年改封蜀王领柱国、益州刺史及二十四州诸军事。
翌年文帝特设西南道行台尚书省以少年亲王出任尚书令加授上柱国位列宰相之尊。
少年得志的杨秀在益州总管长史元岩辅佐下年轻的蜀王勤政爱民恪守法度。
然元岩病逝后元岩病逝后他逐渐变得奢侈追求享乐不再遵循法令制度花费钱财制造浑天仪等器物出行的车马服饰参照天子的规格。
还曾在什邡县打猎时发现一座废弃石佛像便在寺庙旧址上重修南阳寺又在道禅师指导下筑起堤坝形成塘陂灌溉了周边田地。
杨秀曾请求增加部属未得到文帝应允。
后因在西部边疆战事中用人不当被文帝谴责逐步削减权力。
后太子杨勇被废杨广成为皇太子杨秀对此不满。
杨广命杨素寻找其罪证在文帝面前进谗言。
仁寿二年杨秀被召回京师文帝对其加以斥责并交给官府审讯。
杨广暗中制作诅咒文帝及汉王杨谅的木偶又伪造杨秀的檄文杨秀因此被废为庶人幽禁于内侍省。
杨广继位后依旧将杨秀幽禁每次外出巡游都将其带在身边。
文渊的目光在杨秀布满老茧的双手上停留片刻——这双曾执掌西南二十四州军政大权的手如今却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药囊。
眼前这位年过四旬的废王眼中闪烁的究竟是追悔还是不甘?但这些都已不再重要。
此刻的杨秀早已将蜀王的身份深深掩藏在唐白术这个医者皮囊之下。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一系列无心骚操作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生生剖开了他精心维持的伪装。
文渊能清晰地看到这位昔日的亲王正在唐白术与杨秀两个身份间痛苦挣扎。
一个促狭的念头突然浮上文渊心头:若是伪造一道圣旨重建西南道行台尚书省任命杨秀为尚书令...这个恶作剧般的想法让他嘴角微扬。
毕竟一个奉诏复位的蜀王对整合云贵川藏的力量能提供很多便利。
伯父可还记得...文渊故意拖长声调指尖轻轻敲击案几当年您在西南道行台时的印信形制? 杨秀疑惑地抬头看着文渊:“公子的意思…?” 文渊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想整合一下当年西南道行台力量。
如今天下大乱唯西南这一方还算是净土了保护好它为百姓保留一处生存下去的土壤为天下留一处生机。
” 杨秀默默地点着头并没有做出明确地回答。
文渊也没有催促。
二人沉默起来。
沉默了半炷香的功夫文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杨秀从沉思中惊醒站起身来:“今日多有叨扰老夫先行告退。
公子今日所言...秀必当深思改日再作答复。
” 文渊起身送杨秀出门。
鸡刚叫头遍李二柱就摸着黑爬起来了。
灶房里只有一碗昨天剩下的稀粥他呼噜噜喝下去碗底的几粒米都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婆娘还在炕上哼哼去年生娃落下的病根总不好家里的药罐就没离过火。
天蒙蒙亮时他已经扛着锄头站在自家的两亩薄田里。
今年的春旱来得凶田埂裂得能塞进手指头刚播下的粟种埋在干土里约莫有半个月连芽尖都没冒出来。
他蹲下身抓了把土指缝间漏下的尽是掺着沙砾的黄泥疙瘩喉咙里像堵着团火 —— 这已经是第三个月没正常下雨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他才敢歇口气。
怀里揣着的麦饼硬得能硌掉牙是婆娘前天用去年剩下的陈麦磨的面掺了大半的糠麸。
远处官道上尘烟滚滚是县里派来催租的衙役腰间的铁尺在日头下闪着冷光。
李二柱赶紧低下头假装锄草后背的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打湿了补丁摞补丁的粗麻布短褐。
去年秋收时好不容易多打了两石稻子本想留着给娃添件冬衣没成想被征去修驰道。
婆娘抱着娃在门槛上哭了半宿他蹲在门槛外吧嗒吧嗒抽旱烟烟杆是自己用竹子削的烟叶是在山坳里采的野叶子呛得人直咳嗽。
傍黑回家时他顺路在河边摸了几条小鱼不过手指头长短。
灶房里飘出一股药味婆娘坐在灶门前添柴怀里的娃瘦得像只小猫正啃着块红薯干。
“今日里保长来说下月要征人去修都江堰” 婆娘的声音细若蚊蚋“说是朝廷要兴水利每家得出一个壮丁。
” 李二柱没作声把鱼扔进陶罐。
罐底的黑垢积了不知多少年是祖上传下来的家当。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着土坯墙上糊的桑皮纸那是去年从养蚕的张大户家讨来的边角都已经发黄发脆。
夜深时他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听着婆娘和娃的呼吸声。
炕席下的稻草扎得人脊背疼可他不敢动 —— 一动就会惊醒她们。
窗外传来几声狗吠许是巡夜的更夫又或许是山里饿极了的野兽。
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那把锈柴刀那是防备野兽用的也是防备…… 他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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