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谜案第3章 隐藏的笔触

洛神仙域的政务并非终日枯坐瑶光殿便能处理完毕。

定期巡视麾下重要星球体察下情稳固秩序亦是洛灵瑶身为众仙之主的职责。

这一次略作思忖后她带上了臭蛋。

当洛灵瑶指尖轻点示意它可以跟随并随手将一个柔软的、用万年冰蚕丝和云霞织就的软垫移到身侧时臭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墨色的眼眸爆发出难以置信的亮光。

它几乎是蹿过去的先是绕着软垫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确认上面满是洛灵瑶清冷的气息后才欢天喜地地趴了上去尾巴快活地拍打着垫子发出“噗噗”的轻响。

巡游的座驾并非战时所用的青鸾玉辇而是一艘更为精巧、通体由透明晶石与流光木打造的“星槎”。

星槎内部空间不大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仙家气象。

臭蛋被允许待在洛灵瑶身侧的软垫上——这是它独有的待遇。

星槎无声地滑行在璀璨星河之间如同投入静湖的一粒石子只在身后荡开细微的空间涟漪。

臭蛋起初有些紧张四只爪子紧紧扒着光滑的晶石地板但很快就被舷窗外浩瀚瑰丽的景象吸引了。

它试探着一点点挪到晶壁旁努力踮起后爪前爪扒着晶莹剔透的壁沿那双澄澈的墨色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近距离地观察着这片属于洛灵瑶的疆域。

洛灵瑶端坐于主位眸光平静地扫过无垠星空偶尔会分出一缕神念感知途径星域的状况。

她能感觉到身边小兽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好奇与兴奋它的呼吸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急促。

第一站是“玉衡仙界”。

星槎穿过界膜如同穿过一层温暖的水波轻微震荡后便悬浮于高空云海之上。

下方是绵延无尽的仙山福地琼楼玉宇依山而建流淌的云霞是凝实的灵气飞瀑流泉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闪烁着法则符文的灵液。

仙人们或御剑飞行衣袂飘飘；或乘坐仙鹤悠然自得；更有驾驭着各式飞行法器的流光溢彩。

他们往来有序彼此相遇时还会颔首致意甚至停下脚步就在云端或山巅交流论道时而抚掌轻笑时而凝眉沉思。

没有厮杀没有掠夺。

空气中弥漫的是宁和、专注与求索的气息。

一位白须老仙正盘坐在一座巨大的、露天的白玉讲坛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聆听者耳中阐述着大道至理。

台下坐满了凝神倾听的修士从刚筑基的年轻弟子到气息渊深的长老皆神情专注。

偶尔有灵光在某位修士头顶闪现那是悟道的征兆引来周遭羡慕与祝贺的目光却无丝毫嫉妒与恶意。

臭蛋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扒着晶壁的爪子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

在它复苏的、属于魔皇司渊的破碎记忆里魔界的强者为了一缕精纯魔气可以毫不犹豫地屠戮万千弱小的魔族；为了一株能提升力量的魔药父子相残、师徒反目更是常态。

力量在魔界是唯一的通行证代表着掠夺、征服与毁灭生存便是永无止境的厮杀与吞噬。

可在这里这些仙人明明也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却在……学习？交流？甚至无偿地分享自己的感悟？他们不担心别人超越自己吗？不害怕被后来者挑战、取代吗？ 它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洛灵瑶。

她正透过星槎聆听着此界仙官通过神念传来的禀报关于灵脉分配是否公允、弟子选拔有无遗珠、丹药产出能否满足需求等琐碎却重要的事务。

她偶尔会给出简短的指示清冷的声音透过神念传出却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厘清秩序的力量。

“秩序……”一个陌生的词汇伴随着眼前这井井有条、生机勃勃却又宁静祥和的景象悄然浮现在臭蛋混沌的思绪里。

这种秩序与魔界弱肉强食的混乱截然不同。

第二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凡俗世界“青禾界”。

星槎隐匿了形迹如同一个沉默的观察者融入蔚蓝的天幕。

下方是广袤无垠的田野金黄的稻浪随风起伏如同金色的海洋。

凡人们在其间辛勤劳作古铜色的皮肤上淌着汗水在阳光下闪烁。

远处有炊烟袅袅的村庄土狗在田埂上奔跑孩童在村口的打谷场上嬉戏打闹传来银铃般的、无忧无虑的笑声。

更远处城池轮廓依稀可见青灰色的城墙内街道纵横车水马龙市井喧嚣充满了鲜活而温暖的烟火气息。

没有魔物肆虐没有血腥祭祀。

这里的力量层次低微生命脆弱如萤火但他们却在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春种秋收婚丧嫁娶创造着、维系着一种蓬勃的、代代延续的生机。

臭蛋看到一条奔流的大河两岸分属不同村落的凡人因为今年雨水不足对水源分配起了争执。

人群聚集在河岸声音嘈杂情绪激动。

就在臭蛋以为即将爆发它记忆中熟悉的、用拳头和刀剑说话的冲突时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它的预料。

两边村落的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者站了出来他们制止了躁动的青壮年然后就在河岸边一棵大柳树下坐了下来。

有人搬来了粗糙的木桌有人提来了陶壶和粗瓷碗倒上解渴的粗茶。

他们依据往年的惯例、田亩的多寡和当下的旱情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时而争得面红耳赤时而又陷入沉默。

最终在夕阳西下时他们达成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按比例分水的方案并击掌为誓。

聚集的人群虽然仍有不满却最终在长者的呵斥和劝说下各自散去准备按照新方案引水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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