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47章 血色皮影戏
靠山屯这地方是被老天爷扔在东北极寒角落里的一块硬骨头。
自打入了秋风雪就没断过鹅毛似的雪片子扯着嗓子往人脸上抽把山路封得严严实实连只飞鸟都难进来。
屯子四周的山像蹲在那儿的老妖精黑黢黢的轮廓在风雪里若隐若现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夜里听着就跟哭丧似的呜呜咽咽能渗到骨头缝里去。
屯子里最扎眼的是村东头那座老戏台。
木头架子被岁月啃得坑坑洼洼红漆早就褪成了灰粉色戏台檐角挂着的灯笼布面都冻硬了里面点着的油灯一照影子投在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像个要扑人的怪物。
这戏台是福顺戏班的根可如今这根早就快烂透了。
福顺戏班的班主叫秦老栓不是屯里土生土长的三十多年前跟着师父逃荒过来就扎在了这儿。
如今师父早没了戏班也败了拢共就剩五个人——秦老栓唱花脸的老赵敲锣的王三还有两个年轻的一个是老赵的徒弟狗剩另一个就是小栓子。
小栓子不是秦老栓的亲儿子是十年前雪灾里捡的孤儿眉眼亮堂嗓子也脆秦老栓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了他盼着这孩子能把福顺戏班的招牌再撑起来。
这年冬天冷得邪乎屯子里的人都缩在炕头猫冬谁也没心思看戏。
眼瞅着米缸见了底秦老栓急得满嘴燎泡直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屯西头的大户张老爷差人来传话说要请戏班去家里唱三天给老母亲冲喜酬劳给得厚道还管饭。
秦老栓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钱票子手指头都攥得发白当即拍板:“唱!就唱咱的压箱戏《冤鬼诉》。
” 《冤鬼诉》这出戏在福顺戏班传了多少代没人说得清。
讲的是一个姑娘被恶绅害死魂魄附在皮影上夜里出来诉冤的故事。
戏里最核心的物件就是那尊祖传的“冤鬼”皮影。
这皮影比别的皮影都沉皮子不知道是用啥做的摸上去又凉又硬颜色是深褐色的像浸过血的木头。
皮影的脸雕得极细眉梢耷拉着眼窝深陷嘴角撇出一抹似哭非哭的弧度灯一照影子投在幕布上活脱脱一个真鬼。
小栓子第一次见这皮影的时候才刚到秦老栓腰那么高。
他伸手去碰被秦老栓一把打了回来秦老栓的脸在油灯下绷得紧紧的:“这皮影碰不得唱的时候再拿出来平时都得锁在樟木匣子里。
”那时候小栓子只当是师父护着宝贝直到他开始学唱《冤鬼诉》才知道这皮影有多邪性。
张老爷家的戏台搭在院子里用帆布围了三面挡风。
演出的头天晚上风雪小了点可寒气还是跟针似的往骨头里钻。
戏班的人都裹着厚棉袄手脚还是冻得发僵。
小栓子唱的是被害死的姑娘的兄长负责引“冤鬼”出场;秦老栓则在幕布后操控那尊“冤鬼”皮影老赵和王三在一旁伴奏。
油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幕布上的光影也跟着晃。
小栓子亮开嗓子唱:“冤魂泣血在三更盼得青天把冤平——”他的声音清亮穿透了院中的风雪。
就在这时幕布后的秦老栓忽然皱了皱眉。
他的手指扣着皮影的操纵杆按照熟得不能再熟的套路拉动可指尖传来的力道却不对。
那皮影的胳膊本该只抬到胸口却莫名地多甩了半圈动作比他的手势快了一瞬就像有自己的心思似的。
秦老栓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自己冻僵了手没知觉赶紧攥了攥拳头哈了口热气。
可接下来更诡异的事儿发生了。
“冤鬼”皮影在幕布上跪下身诉冤按照戏词它该用袖子捂着脸哭可秦老栓明明没动操纵杆那皮影的袖子却自己抖了抖像是真的在抹眼泪。
油灯的光刚好打在皮影的脸上秦老栓瞥见它的眼窝处似乎比平时更黑了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正盯着自己看。
“秦叔咋了?”幕布后传来小栓子的声音他刚唱完一段回头看见秦老栓脸色发白手都在抖。
秦老栓赶紧定了定神把皮影往身后藏了藏:“没啥手冻麻了。
接着唱别出错。
”小栓子哦了一声转回头去可他没看见秦老栓盯着那尊皮影喉结狠狠滚了一下——刚才皮影的嘴角好像往上咧了咧露出一抹极淡的笑。
这一晚的演出秦老栓全程提心吊胆。
那皮影的动作时不时就“出格”一会儿脚多挪一步一会儿头多转一下都只是微妙的一点台下的观众没察觉可他这个操控者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觉得手里的皮影越来越沉像是在吸他的力气指尖的凉意顺着胳膊往上爬冻得他骨头缝都疼。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张老爷家的人都睡熟了院子里只剩戏班几个人收拾东西。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脸上冰凉。
小栓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给秦老栓递了个热乎的烤红薯:“秦叔今天唱得真痛快你看张老爷家的老太太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他的脸上沾着点没卸干净的油彩眼睛亮得像星星一点都没察觉秦老栓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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