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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第72章 七张遗照

八十年代第三个年头长白山腹地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凶。

老吴裹紧厚重的羊皮袄踩着没膝的深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林海里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声音。

他是这片林场的守山人干了快十年了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就像熟悉自己手掌上的老茧。

暴风雪嚎叫了两天两夜终于在今早歇了口气天地间只剩下一种被抽干了的白和一种砭人骨髓的静。

老吴经验老到这种天气过后最要紧的就是巡山。

看看有没有被雪压塌的窝棚有没有迷路的牲口或者有没有那些不知死活、非要进山“捞世界”的盲流子给困住。

他呼出的白气瞬间就在眉毛、帽檐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视线所及熟悉的杉木、白桦都被雪裹成了臃肿的怪样子偶尔“咔嚓”一声是不堪重负的枝桠被生生压断。

风声穿过林隙带着一种悠长、空洞的呜咽像是什么东西在哭。

这片山太大了也太老了。

老吴有时候会觉得这山是活的它有呼吸有脾气也有它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

他一个人守着这方圆几十里的寂静日子久了耳朵里总会出现一些似有似无的幻听眼睛也似乎能瞥见一些雪幕后面晃动的影子。

但他从不深究在这地方有些东西你不能细想。

今天巡山的路线是往老沟塘子那边去。

那地方地势低洼背阴平时就少见人迹这种大雪天更是连个野兔子的脚印都难找。

可就在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快要接近老沟塘子那片平坦地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不对。

绝对不对。

老沟塘子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这里除了几块风化得不成样子的老石头和一片长得特别密的灌木丛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人工建筑。

可是现在就在那片灌木丛后面紧挨着一面陡峭的山崖赫然立着一座木屋。

一座被大雪埋了半截的木屋。

木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体是黑褐色的原木缝隙里填着混了草茎的泥巴如今也被冰雪糊住。

屋顶的积雪厚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只有一小截石头垒的烟囱探出来。

最让老吴心头一跳的是那唯一的一扇小窗户里竟然透出一点昏黄、温暖的光。

灯光?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家?还亮着灯? 老吴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他蹲下身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这座凭空出现的屋子。

方位绝不会错他的方向感是几十年山林生活磨出来的比罗盘还准。

记忆也绝不会错上个月他还从这儿走过当时只有雪和石头。

他屏住呼吸听了半晌除了自己有些擂鼓般的心跳和风的声音木屋那边死寂一片。

烟囱口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烟火气。

这太反常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猎刀刀柄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他站起身试探着朝木屋靠近脚下积雪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喂!有人吗?”他喊了一嗓子声音在林子里撞了几下又被更大的寂静吞没了。

没有回应。

他走到门前门是那种老式的、用厚木板钉成的门轴上挂着厚厚的霜。

他抬手敲了敲咚咚声沉闷而空洞。

“屋里有人吗?我是林场的老吴!”他又提高了嗓门。

依旧只有风。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慢慢爬上来比这零下三十度的天气更冷。

他犹豫着伸手推了推门。

门轴发出“嘎——”一声悠长而干涩的呻吟竟然没锁应手开了。

一股混杂着陈旧木料、尘土、还有一种……一种温热饭菜香气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味道如此真实甚至能分辨出是猪肉炖粉条和小鸡炖蘑菇的油香带着葱花的焦糊气就跟他自家锅里刚炖出来的一样。

这味道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屋内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地上是夯实的泥土地墙壁被烟火熏得发黑。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四方的、漆色斑驳的木桌。

桌子上密密麻麻摆满了碗盘。

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条油汪汪的小鸡炖蘑菇金黄的炒鸡蛋黑褐色的干豆角丝炒肉还有一大盆雪白的米饭。

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溜排开像是正准备招待一大家子人吃饭。

桌子、凳子、碗盘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与这破旧木屋的格调格格不入。

然而真正让老吴如坠冰窟的是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

墙上并排挂着七张用黑色相框装裱的黑白照片。

遗照。

老吴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急剧收缩。

他的目光像是被钉死在了那面墙上从左到右一张一张地扫过去。

第一张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戴着狗皮帽子眼神空洞。

老吴不认识。

第二张是个中年汉子脸盘方正眉头紧锁。

有点面熟好像是更早一辈的守山人他只听老辈人提起过。

第三张是个年轻人表情有些茫然甚至带着点未脱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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