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破局第255章 后来风再也不用解释自己
雨帘收尽时夏的蝉鸣正顺着青竹村的槐树爬满屋檐。
扎羊角辫的小女娃蹲在张婶脚边的模样被外乡郎中的药箱铜环撞进视线。
他挑着缀满朱砂药标的木箱原本只是想讨碗水喝却见那不过七八岁的小娃正用肉乎乎的掌心覆在张婶腕上——腕间金纹若隐若现像被晨露浸开的金线。
小丫头片子也学把脉?郎中嗤笑一声药箱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
他走南闯北二十年最见不得这种拿博名声的把戏上个月在西镇还撞见过装模作样的结果连风寒和热症都分不清。
小女娃抬头眼尾沾着槐叶的绿影:张婶的脉跳得急是夜里又给孙子缝肚兜没睡好吧? 张婶拍着大腿直乐:哎呦真神了! 昨儿个灯油熬干了还剩半片荷叶边没绣完—— 郎中的笑僵在嘴角。
他盯着小女娃掌心淡金的纹路突然伸手按住自己心口:那你说说我这心口疼得紧是怎么个症候? 小女娃歪头肉手覆上他手背。
金纹像被风吹散的星子忽明忽暗半天竟没动静。
郎中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讥讽却见小女娃眉心皱成小包子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他手腕。
这一回金纹如活过来的游龙在掌心窜出六道浅痕。
郎中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
那六道纹路分明是他七岁那年母亲咳血倒在土炕上时他跪了半夜求遍药铺也没求到的六叶连——那味能吊半口气的药引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你心里藏着一个没救成的人。
小女娃的声音像山涧淌过卵石他走的时候你连最后一口药都没喂上。
药箱落地。
郎中膝盖一软跪在泥里二十年来压在胸口的闷痛突然决堤。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还在摸他冻红的耳朵说等开春娘给你做新棉鞋想起药铺掌柜把他推出门时门上的铜环撞得他额头青肿想起他发狠学医时立的誓——要让天下穷人都看得起病。
可后来他收诊金越来越高总说攒够钱就开义铺却连自己心里的窟窿都填不满。
听心人!张婶抹着眼泪喊咱青竹村出听心人啦! 消息像长了翅膀。
日头偏西时村东头王阿公的老寒腿、村西头李二嫂的胎气不稳都被小女娃摸着手心说了个准。
而那外乡郎中没再挑着药箱走他蹲在槐树下帮小女娃捡槐芽说要跟着学怎么听人心跳。
与此同时北境的静心堂正传来的一声。
三医官举着铁锤砸开最后一扇雕花门木屑纷飞中新立的无墙庐匾额被风掀起一角。
这里没有门没有挂号处晒干的断经草、止咳丸、去痛散全堆在青石板庭中取药的人只需要在墙根的竹笺上写两笔——或是孙儿咳得睡不着或是老妇眼昏看不见路。
好个无法无天!富商的鎏金扳指敲在药堆上这是老子捐的药材凭什么谁都能拿?他挥了挥手身后八个家丁抄起扁担就要往竹篓里装。
第一脚刚踏进庭院富商突然踉跄。
脚下的土地像活了三株断经草地窜出来缠住他脚踝。
草叶上的脉络跳动如鼓一下、两下、三下——他的呼吸竟跟着草叶的节奏慢了半拍。
你、你们快拉我——话音未落眼前突然浮现无数画面:街角的小乞儿捂着发脓的伤口哭破庙的老妇啃着发霉的炊饼咳血他去年为了抢药田让人打断了药农的腿......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再睁眼时他已瘫在青石板上额角的汗把团花缎子浸透。
七日后富商抱着一箱金饰冲进贫巷。
他把金镯子套在病儿腕上金叶子塞给老妇嘴里反反复复念:我听见了......他们的心跳比我快比我急比我疼。
无墙庐的竹笺越积越高取药的人不再说求您给副药而是摸着心口说:我来还心。
千里外的荒野上曾亲手烧毁医典的新医监首领正啃着苦涩的草根。
他的掌心原本刻着字如今那字淡得像要融化却浮出半株断经草的纹路。
夜风吹起他乱蓬蓬的头发狼嚎声从灌木丛后传来。
他没逃只是闭了眼——这具双手染满医典灰烬的身子早该喂狼了。
狼的鼻息喷在他后颈。
他等着锋利的牙齿咬断喉管却听见一声轻唤。
睁眼时那匹灰狼正用鼻尖蹭他掌心的断经草纹路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他盯着掌心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焚书夜。
火焰舔着《千金方》的边角他举着火把看见殷璃站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她没骂他没哭只是望着跳动的火苗像在听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典籍里每一味药的心跳是被他亲手掐断的医道脉搏。
这夜他第一次哭了泪水把草叶砸出小坑。
次日清晨他在山道边立了块木牌用刀刻下此处可埋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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