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医破局第262章 她不治病病自己好了
张老汉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指腹蹭过断经草叶尖那团旋儿。
晨露未消草叶凉丝丝的偏生那旋儿转得欢倒像沾了他掌心的温度。
他想起上个月哑女阿桃扶着他在晒谷场学呼吸——那丫头不会说话只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教他跟着心跳的轻响一呼一吸。
老张头! 你家小孙子捎信来啦!王二婶的嗓门儿穿透稻浪。
张老汉手一抖断经草歪了歪叶尖的旋儿却没停。
他直起腰后腰不酸了胸口也不似从前压着块砖。
打从那天跟阿桃同了呼吸这喘疾竟再没犯过。
消息像长了翅膀三日光景晒谷场就围满了人。
李二狗掐着秒表学他放慢呼吸脸憋得通红:咋我这气越慢越头晕?赵郎中攥着算盘珠子记节奏写满三页纸又揉成团:律是死的可那天老张头看阿桃的眼神儿——他盯着纸团上歪扭的数字突然笑出声划根火折子烧了抄得下律抄不下心。
变故出在晨雾未散的清晨。
七岁的小栓子挑着半桶水往家走正撞见张老汉担柴上坡。
老汉的喘息声粗重起来小栓子脚步顿住——他想起阿桃教爷爷时的模样便也放慢了脚步水桶晃得轻了呼吸跟着老汉的节奏一起一伏。
三日后深夜小栓子娘突然抱着肚子滚下床冷汗浸透了中衣。
小栓子慌得直哭手忙脚乱抱住娘嘴里竟哼出那日跟张老汉同息的调子。
一声两声第七遍时娘的身子忽然软下来抓着他手腕的力道松了:娃...你哼的啥?她闭着眼笑像有人把我肚里的结一圈圈松开了。
老药师听见这桩事时正蹲在井边磨石。
他怀里的《续息律》手稿被风掀开墨迹未干的一息三动几个字刺得眼睛疼。
他摸出火折子手稿烧起来灰烬落进井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抄起凿子在井边青石板上刻下一行字:治人的不是节奏是我在陪你 北境无墙庐的断经草正悄悄隐去。
从前悬浮的露滴再没出现可庭心的青石板上总留着深浅不一的掌印——那是各地来学的人盘坐时掌心压出来的。
这日庐门被叩得山响。
疫城使者裹着染了病气的灰斗篷冲进来:我城暴发噤声瘟万人说不出话!他扯着守庐弟子的袖子快给我药! 弟子没动只指了指庭心:坐这儿掌心贴地闭目听脉。
胡闹!使者甩袖要走忽觉掌心一热。
地底传来咚、咚的轻响像春泉破冰像雏鸟振翅。
他心跳跟着那节奏慢下来慢下来喉咙突然一甜——月光光照地堂...幼时母亲哄睡的童谣脱口而出。
他瞪大眼睛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我...我记起来了! 当夜使者裹紧斗篷启程。
他每过一户病家便静坐其侧把自己的心跳渡过去。
七日穿城万人同频的心跳声像浪潮卷走了喉间的枷锁。
城民不知他姓名只追着喊:引心人! 引心人! 乱葬岗的埋药灰处老得掉牙的守桩人正咳血。
他望着掌心淡得快看不见的字心纹突然笑了。
他把掌心按进土中血珠渗进泥里:我埋的不是自己是还想活下去的人。
三日后清晨他身下的土湿了。
一滴清露顺着断经草茎爬上来地落进他嘴里。
他闭着眼却见了——地底有无数微弱的心跳:焚典老医临终的、拒救妇人悔恨的、病儿没说完的。
那些心跳撞着他的像两片雪融成水像两簇火汇成光。
原来...死的时候也能被听见。
他轻声说手从土中抽离。
掌心心纹彻底消散泥土里却浮出半行古篆:赎尽处即是新生。
极北的猎人家炉火烧得正旺。
五岁的小铁蛋蹲在火边把冻红的手往炉壁上贴。
从前他能听见雪下的心跳、风里的脉搏可这两日那些声音突然淡了。
他撅着嘴正要抱怨门一声开了——隔壁的阿婆捂着肚子踉跄进来额角全是汗。
小铁蛋盯着阿婆发白的脸突然扑过去攥住她的手。
他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该把自己的热乎气儿渡过去。
阿婆的手冰得扎人可小铁蛋没松手。
炉火把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摇晃晃像两簇抱在一起的火苗。
炉火把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摇晃晃像两簇抱在一起的火苗。
阿婆额角的冷汗渐渐收了原本攥紧小铁蛋的手松开来覆在他冻红的手背上:暖...暖得人心尖发颤。
小铁蛋歪着脑袋看她睫毛上还挂着刚才急哭的泪珠:阿婆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
阿婆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块硬邦邦的烤鹿肉塞给他铁蛋这手是菩萨给的明儿个阿婆让你爹去村头立块碑——话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雪板压过雪地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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