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破天穹第78章 回望故途寸念千结

九天神梯的光芒如天河倒悬将中极域的天空染成一片鎏金。

螺旋状的通道在梯顶缓缓旋转其间流淌的神界法则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每一次涌动都让周遭的空间微微震颤。

韩烨站在通道前的石阶上玄色道袍被法则之风拂得猎猎作响神格在体内发出温和的光晕将他与这方即将告别的仙界悄然隔开。

下方的云海中人影绰绰却寂静无声。

凌玥一身素白衣裙墨影剑斜挎腰间身后的紫云阁弟子们按着腰间的法器脊梁挺得笔直。

他们的目光越过层层光浪牢牢锁在那个即将踏入未知之境的背影上没有不舍的哽咽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吴昊抱着双臂魁梧的身躯在神光中显得愈发沉稳他身旁的韩玥则轻轻绞着衣袖眼眶微红却努力扬起下巴——她是韩烨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明白在此刻无需多言。

更远处八域域主们或立或坐神色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收敛了平日的威严将姿态放得极低。

自韩烨以一己之力平定域外邪魔之乱、重塑八域法则平衡后这位年轻的守护者早已赢得了整个仙界的敬畏此刻他的飞升不是离别而是一场属于仙界的荣耀加冕。

韩烨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凌玥脸上。

这位与他相识于微末、一路相伴的女子此刻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嘱托。

他记得初遇时她是紫云阁那个不苟言笑的执法长老而他只是个带着伪灵根、揣着玄铁碎片的下界修士。

是她在他被宗门排挤时递过一枚疗伤丹是她在他为修复玄铁圣剑焦头烂额时将阁中珍藏的《百炼真解》悄悄放在他的丹房门口更是她在他决意对抗敖烈、几乎众叛亲离时第一个拔剑站在他身边说“紫云阁与你共进退”。

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唯有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眸比初见时更多了几分坚韧。

韩烨微微颔首无需言语凌玥便已读懂那眼神中的含义——紫云阁有劳了。

她轻轻点头指尖在墨影剑的剑柄上轻轻一叩清脆的响声穿过光浪像是一句无声的应答。

视线移向韩玥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

当年在猎虎村她还是个总爱跟在他身后、吵着要学打铁的小丫头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接引使掌管着下界修士飞升仙界的第一关。

她的眉眼间依稀有韩家的影子只是少了几分他的沉重多了几分活泼。

韩烨想起临行前一夜韩玥捧着一坛亲手酿的灵酒闯进他的静室嘴里说着“恭喜哥哥成神”眼泪却掉得像断线的珠子。

“哥你在神界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忘了猎虎村？”她抽噎着问。

当时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除非玄铁化泥否则不忘”。

此刻望着她强装坚强的模样韩烨心中一暖神念微动一枚用玄铁精华凝出的小剑悄然落在她手中。

韩玥低头一看剑身上刻着“护”字顿时明白这是哥哥以神格之力为她留下的护身之物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却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接着是吴昊。

这位曾经的北寒域霸主如今已是仙界公认的炼体第一人更是他韩烨过命的兄弟。

从最初在八域论剑上的不打不相识到后来联手对抗地冥域的阴煞之潮再到一起闯过封神鼎的试炼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超越了地域与宗门的界限。

吴昊总是说他“太苦太累活得像块万年玄铁”却又总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默默挡在他身前。

此刻吴昊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做了个“尽管去闯”的口型粗壮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握仿佛在说无论何时身后都有他在。

韩烨回以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想起两人曾约定若有朝一日他飞升神界吴昊便要在仙界开宗立派将炼体之术发扬光大。

如今看来这个约定吴昊定然会兑现。

目光掠过人群掠过中极域连绵的仙山楼阁最终穿越层层空间落在了地冥域的方向。

那里有紫云阁的山门。

不同于中极域总坛的恢弘壮丽地冥域的紫云阁分舵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模样——青灰色的院墙玄铁铸就的屋瓦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金属光泽。

他记得自己刚接管分舵时这里还是一片破败是他带着弟子们一砖一瓦修葺用亲手锻造的玄铁瓦替换掉腐朽的木顶。

那些玄铁瓦上至今还留着他当年灌注的灵力纹路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坚固如初。

此刻阳光正好瓦面上的纹路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的方向。

再往深处是谷洪的墓碑。

那块矗立在黑风谷边缘的青石墓碑没有华丽的雕饰只刻着“谷洪之墓”四个大字是他亲手所书。

谷洪那个亦师亦父的老人那个教会他“玄铁可铸器亦可铸心”的地冥域老域主永远留在了那场对抗阴煞本源的浩劫中。

韩烨至今记得老人最后将域主令牌塞给他时的眼神记得他说“地冥域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这些年他每年都会回去祭拜清理墓碑上的尘土在墓前放上一壶老人最爱喝的劣酒。

此刻墓碑静静矗立在山风中碑前的几株灵草是去年韩玥亲手种下的长势正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从未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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