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破天穹第94章 鼎映神战初心未改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中极域紫云阁的万法殿便被一层突如其来的柔光笼罩。

守殿的弟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以为是殿外的月华穿透窗棂——这万法殿乃是当年韩烨亲手以玄铁混合九天云石所筑寻常仙光根本无法渗入半分。

可当他抬头望向殿中央时喉咙突然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惊呼卡在舌尖化作颤抖的吸气声。

那尊悬浮在玉台之上的封神鼎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鼎身原本古朴的青铜色早已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包浆此刻却如被点燃的星辰九条环绕鼎身的龙纹活了过来般游动每一片鳞甲都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更令人心神震荡的是鼎口腾起的不再是往日稀薄的灵气白雾而是一片翻滚的光幕光幕之中竟有影像在缓缓流转。

“快！快去禀报凌玥阁主！”年轻弟子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因激动而劈叉。

他虽未亲历韩烨飞升之时却在无数次阁中长老的讲述里听过这尊鼎的传奇——它曾随韩烨征战八域曾收纳过无数法则碎片更是韩烨飞升前留下守护印记的载体。

如今鼎身异象必是与那位已入神界的传奇阁主有关。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掠过紫云阁的飞檐翘角凌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踏着墨影剑掠至万法殿。

剑光划破夜色的刹那她恰好看见光幕中闪过一道熟悉的玄铁色身影握着剑的手指猛地收紧剑穗上的玉佩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都退下吧。

”凌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目光却从未离开那片光幕。

守殿弟子和闻讯赶来的长老们识趣地退出殿外轻轻合上沉重的殿门将这跨越两界的秘密封存在玄铁铸就的墙壁之内。

光幕中的景象渐渐清晰。

那是一片破碎到令人心悸的大地。

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像被打翻的墨汁浸染无数巨大的岩石悬浮在半空有的还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

地面上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流淌的不是岩浆而是散发着腐蚀气息的灰黑色液体偶尔有几滴溅落在旁边的断壁残垣上便会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刺鼻的白烟。

这便是神界吗？凌玥握紧了袖中的“玄铁真解”。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神界的模样——或许是琼楼玉宇连绵不绝或许是神河奔腾环绕仙山正如韩烨飞升前透过通道窥见的那般。

可眼前的景象却比当年地冥域遭遇的魔族浩劫还要惨烈百倍。

突然一道身影从光幕深处的断墙后跃出。

凌玥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人穿着一身被硝烟熏得发黑的战甲战甲的肩甲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显然经历过恶战。

可即便如此他挺拔的身姿仍如标枪般矗立手中那柄剑凌玥绝不会认错——玄铁铸就的剑身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泛着沉静的光泽剑脊上“守护”二字神纹虽蒙上了血污却依旧散发着不屈的光芒。

是韩烨。

他比飞升前看起来更加高大神体周围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法则气流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起周遭能量的潮汐。

可当他转头望向镜头外的某个方向时凌玥却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与记忆深处完全重合的东西——那是在猎虎村后山为保护村民而握紧锈铁剑时的坚定；是在紫云阁废墟前对她说“会重建一切”时的执着；是在八域联军阵前喊出“守护”二字时的炽热。

“吼——！” 刺耳的咆哮声从光幕深处传来无数形态扭曲的邪魔从破碎的空间裂缝中涌出。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体有的像一团蠕动的暗影有的长着数不清的利爪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足以让大罗境修士心神失守的域外气息。

韩烨没有半分犹豫玄铁圣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玄铁·镇岳！” 低沉的喝声仿佛穿透了光幕传入万法殿中。

随着他的动作无数玄黄色的法则符文从剑身上迸发在半空凝结成一座巍峨的山岳虚影稳稳地镇压向最前方的邪魔群。

暗影被山岳碾碎利爪在符文光壁上寸寸断裂原本汹涌的攻势竟被这一剑硬生生遏制。

可邪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刚碾碎一批又有更多从裂缝中涌出。

韩烨的身影在战场上快速移动时而化作一道玄铁流光撕裂邪魔的阵型；时而站定脚步以封神鼎（此刻竟悬浮在他头顶）布下层层防御光幕护住身后那座只剩下半截城墙的神城——城墙上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是幸存的神界生灵。

凌玥静静地看着。

她看到韩烨的手臂被邪魔的利爪划伤黑色的血液刚流出便被神体自带的法则之力逼回；看到他在围攻中巧妙地借力打力将邪魔的攻击引向彼此；看到他在某次力竭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曾存放着从猎虎村带出来的第一块玄铁。

不知过了多久光幕中的战斗暂时停歇。

韩烨拄着玄铁圣剑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脚下的焦土上溅起微小的烟尘。

他抬头望向暗紫色的天空眼神中没有疲惫只有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投向光幕之外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与万法殿中的凌玥对视。

凌玥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到韩烨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那笑容很轻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淌过凌玥的四肢百骸。

那是无需言语的默契是跨越两界的共鸣——他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守护的不仅是眼前的神城还有遥远时空之外那片他用青春和热血守护过的仙界。

下一刻光幕中的影像开始模糊封神鼎的光芒渐渐收敛龙纹重新沉寂鼎口的白雾也恢复了往日的稀薄。

万法殿再次被夜色笼罩只剩下殿外隐约传来的虫鸣以及凌玥急促的心跳声。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的衣襟早已被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浸湿。

千年了。

从韩烨踏入九天神梯的那一刻起已经过去整整一千年。

这一千年来她镇守八域重建紫云阁将“守护”二字刻进每一位弟子的道心以为自己早已能平静面对所有风雨。

可直到此刻看到那道在神界战场上身陷重围却依旧眼神明亮的身影她才明白有些牵挂无论相隔多远都从未真正放下。

而那份名为“守护”的初心更是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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