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刚传说第94章 井底安魂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仿佛凝固的墨块将老宅内外彻底封死。
夏天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坐在母亲夏母已然冰冷的遗体旁睁着干涩刺痛的眼睛望着窗外那片死寂的漆黑。
左腿的伤口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火炉持续散发着灼热的剧痛和腐烂的恶臭一次次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防线。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的巨大创伤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飘离了这具残破的躯壳在半空中冷漠地俯视着这一切。
母亲的牺牲是他心头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和蚀骨的负罪感。
但正是这极致的痛苦反而淬炼出了一丝近乎麻木的、钢铁般的意志。
他不能倒下。
母亲的命换来的这片刻安宁他必须走下去哪怕只是为了弄清楚这代价究竟换来了什么。
王宝送来的那几个红薯和一小袋杂粮面如同沙漠中的一滴甘露暂时缓解了噬骨的饥饿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人间烟火气。
但这点希望转瞬即逝更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母亲的遗体必须尽快安葬;他溃烂的腿伤急需救治;而他们依旧被困在这座被恐惧和流言孤立的老宅里前途一片漆黑。
等待远房堂叔?希望渺茫且远水难救近火。
夏天知道他必须靠自己做出最艰难、也是最不得已的决定。
天色微明灰白的光线如同吝啬的施舍再次透进窗棂。
夏天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挪到水缸边就着缸底最后一点浑浊的泥水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然后他回到母亲身边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蘸着水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擦拭着母亲苍白冰冷的脸庞和双手仿佛她只是熟睡了一般。
“妈……”他低声唤着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儿子没用……只能……只能先让您委屈一下了……”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他强行忍住哽咽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卑微的告别。
擦拭完毕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决绝地投向通往后院那口幽深的废井。
那个念头经过一夜的挣扎已然清晰。
他拄着那根几乎要散架的木棍拐杖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步一瘸几乎是拖着身体挪到了后院。
晨光中的废井依旧死寂井口黑洞洞的散发着土腥和霉味昨夜那惊心动魄的阴邪气息荡然无存。
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让人心悸。
夏天在井边停下喘息了许久才积蓄起一点力气。
他找来几根较为结实的藤蔓和破布条忍着剧痛艰难地将母亲的遗体用最轻柔的方式捆绑固定避免在放入井中时受到磕碰。
这个过程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当一切准备就绪他跪在井边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安详的遗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恸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将母亲放入这口充满诡异和痛苦的井中是对是错?是亵渎还是……一种无奈的安息?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让母亲暂时免受曝尸之苦的办法。
“妈……您安息吧……等儿子……等儿子有能力了一定来接您……”他低声呢喃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母亲的遗体缓缓放入井中。
绳索摩擦着井壁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遗体缓缓下沉最终消失在井底的黑暗中。
“噗通……”一声轻微的落水声从井底传来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夏天的心上。
他瘫软在井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黑洞洞的井口心中一片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刺眼的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灼烤着他的皮肤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腿上的剧痛再次鲜明地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他必须想办法处理自己的腿伤否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他挣扎着爬回屋内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老宅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感如同冰水般将他淹没。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王宝送来的杂粮面还可以撑一两天。
水井里还有水虽然浑浊但还能喝。
最致命的是腿伤。
他想起之前采来的、那些苦涩的草药。
虽然效果微弱但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他强撑着身体拄着拐杖再次挪到屋后那片荒坡忍着剧痛和眩晕艰难地采集了一些认识的、具有消炎止血作用的草叶和根茎。
回到老宅他用石头将草药捣碎混合着最后一点干净的冷水制成粗糙的药糊重新敷在伤口上。
草药带来的刺痛让他浑身抽搐但他咬牙硬撑着。
重新包扎后他瘫倒在地感觉生命正在一点点从这具残破的身体里流逝。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
白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和半昏睡状态伤口的疼痛和全身的高热让他意识模糊。
偶尔清醒时他就靠着墙坐着望着窗外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动静既期盼着王宝或者堂叔的到来又恐惧着井底可能再次出现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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