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账簿与铁王座第57章 余晖下的红衫
1860年11月7日那不勒斯城。
深秋的阳光努力地穿透云层洒下带着一丝暖意却难掩萧瑟的光辉。
城市被刻意妆点过街道清扫得一尘不染象征着撒丁王国的蓝旗取代了两西西里波旁王朝那白底金鸢尾花的旗帜悬挂在市政厅、教堂钟楼和主要建筑物的阳台。
市民们被半劝导半强制地聚集在通往王宫的主干道两旁脸上混杂着好奇、对新统治者的观望、对动荡结束的麻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庆典的鼓点之下是无声的观望与历史的沉重感。
港口方向三声悠长而威严的汽笛声划破天际。
在数艘改装护卫舰如同矫健海豚般的护卫下悬挂着撒丁王国皇家旗帜的华丽蒸汽明轮战舰——“皮埃蒙特号”缓缓靠上了专为王室准备的码头。
舷梯放下铺上了深红色的地毯。
军容严整的王室近卫军仪仗队肃立两旁锃亮的胸甲和枪刺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军乐队奏响了庄严而雄壮的《萨丁尼亚王国颂歌》(此时尚未有意大利国歌)。
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曼努埃莱二世终于踏上了这片刚刚被纳入他王冠版图的南方热土。
他身着镶满金线的华丽陆军元帅礼服胸前挂满象征无上荣光的勋章下巴微扬脸上带着征服者特有的威严与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下舷梯目光扫视着眼前臣服的城市和人群仿佛在检阅他的新领地。
紧随在国王身侧稍后一步的并非首相加富尔(他正坐镇都灵处理更为复杂的罗马问题以及与法国的微妙外交)而是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如水的亚历山德罗·科斯塔。
他一身深灰色的海军上将礼服金色的绶带和肩章熠熠生辉与国王的华服相得益彰。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正是他掌控的海军封锁了港口、他部署的陆战队控制了要地、他的政治手腕斡旋促成了加里波第的交权、他的铁腕整编确保了此刻的秩序。
他是国王得以安然踏入那不勒斯的最大保障是这片南境此刻实际的无冕之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和街道评估着一切那深潭般的灰色眼眸中看不到丝毫得意只有掌控全局的冷静。
而走在国王另一侧再落后半个身位的正是朱塞佩·加里波第。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甚至带着明显硝烟灼痕和泥点的红色衬衫外面随意地罩着一件磨损的灰色粗呢外套脚下是沾满尘土的长靴。
这与国王和亚历山德罗那身象征权力与秩序的华贵礼服形成了极其刺眼、甚至令人心酸的对比。
他标志性的络腮胡须显得有些凌乱神情平静近乎淡漠但那深陷的眼窝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疏离却如同无声的控诉穿透了周围所有的喧嚣与浮华。
他像一个误入盛装舞会的局外人与这精心安排的胜利庆典格格不入。
“国王万岁!” “意大利万岁!” 在统一党骨干和军警人员的组织带领下街道两旁爆发出整齐划一、却明显缺乏真正狂热的礼节性欢呼。
撒丁王国的士兵们挺直胸膛向他们的国王行持枪礼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片移动的蓝色钢铁森林。
维托里奥·埃曼努埃莱二世显然沉浸在无与伦比的胜利喜悦中。
他频频向人群挥手致意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享受着这征服南境的巅峰时刻。
通往王宫的华丽敞篷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国王登上马车亚历山德罗和加里波第也随后登车分别坐在国王左右两侧。
马车缓缓启动在卫队的簇拥下驶向王宫。
国王看向坐在自己右侧的加里波第笑容满面声音洪亮而热情:“朱塞佩我亲爱的将军。
看看这座城市看看窗外这些获得了解放的意大利同胞看看这片沐浴在统一荣光下的美丽土地您的功勋彪炳史册。
整个意大利王国都将永远铭记您的名字。
”国王的话语充满了表演式的感激。
加里波第的目光掠过窗外那些表情麻木或强颜欢笑的市民又扫过街道两旁肃立如林的撒丁士兵最后回到国王热情洋溢的脸上。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陛下过誉。
我做的只是每一个渴望自由与统一的意大利人都会去做的事。
”他的回答礼貌而疏远将个人功绩轻描淡写地归于民族大义。
国王似乎并未在意加里波第的冷淡或者他选择性地忽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继续热情洋溢地说道:“为了表彰您为意大利统一事业做出的无与伦比的牺牲和贡献我已决定:任命您的爱子里乔蒂·加里波第担任我的御前副官。
他将跟随在我身边接受最好的宫廷教育学习治国理政之道。
我坚信里乔蒂必将继承您的勇气与忠诚未来成为王国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
”这是一个极其明显的政治信号——将加里波第的儿子纳入王权核心圈既是笼络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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