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当铺第161章 梦门低语
我是在一片刺骨的寒意中醒来的。
身体蜷缩在客厅的旧沙发上毛毯滑落在地空调明明开着暖风嗡嗡作响可我的指尖却像浸在冰水里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钟表的滴答声都消失了仿佛时间也被冻结。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桌上的铜钥——它本该安静地躺在玻璃镇纸下像一件被遗忘的老物——可掌心一沉那冰凉的金属竟已贴在我的皮肤上仿佛它自己爬了过来。
铜钥静静地卧在我手心纹路清晰如刻边缘泛着幽暗的青光像是从深井里捞出的古物。
它的重量远超寻常钥匙握着它就像握着一段沉睡的记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猛地一颤几乎要将它甩开可指尖却像被什么牵引着死死攥紧。
然后梦回来了。
那个梦清晰得不像梦境倒像是我曾真实踏足过的地方。
我站在一条狭长的巷子里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黑湿漉漉地反射着惨淡的月光。
两旁是低矮的民国阁楼木窗纸泛黄糊着陈年的浆糊窗棂歪斜帘子无风自动像有人在后面窥视。
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气像是铁锈又像是干涸的血。
巷子极深望不到尽头可我知道——门就在那里。
它立在巷尾一扇黑漆木门漆面斑驳裂纹如蛛网蔓延。
门环是两只铜手扭曲而狰狞手心向上托着一只浑浊的铜眼。
那眼睛没有瞳孔却仿佛在转动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认得它。
那纹路那弧度与我手中的铜钥完全吻合仿佛钥匙是那门的倒影而门是钥匙的宿命。
我想后退可双脚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喉咙发紧心跳在耳膜里轰鸣。
就在这时门缝里渗出一丝暗红的液体黏稠缓慢像油又像血。
它顺着石板蜿蜒而下蛇一般爬行在我脚边汇聚竟自行勾勒出一行字: “子时三刻勿开。
” 字迹歪斜像是用指甲在石上划出带着某种古老的诅咒意味。
我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那扇门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门环上的铜手微微蜷缩仿佛要合拢。
我猛地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贴在背上冰凉刺骨。
我大口喘息手指颤抖着摸向手机——屏幕亮起00:27。
还差两分钟。
我死死盯着那串数字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
子时三刻……它在等我?还是……它在警告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落回手中的铜钥。
它依旧冰冷可就在翻转的瞬间我在钥匙背面发现了一行极细的刻字——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那字迹墨绿如苔像是被岁月沁入骨髓又像是某种活物在缓慢生长: “开者承罪闭者承怨。
” 八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
我猛地将铜钥扔进抽屉用力关上再拧上锁扣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某种看不见的威胁。
我背靠着墙滑坐在地呼吸急促。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结束时—— 抽屉里传来了声音。
很轻很慢像是指甲在木板上轻轻刮擦。
哒、哒、哒……节奏规律得诡异仿佛有人在里面耐心地敲门。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个抽屉。
它没有动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甚至……似乎带着某种节奏像在传递信息又像在模仿心跳。
我忽然想起外婆说过的话。
她说老物件是有魂的尤其是那些没人记得来路的东西。
它们沉睡多年一旦被唤醒就会找人还债。
这把钥匙不是我捡的。
是它来找我的。
三天前我在老宅的夹墙里发现它。
那面墙本该是实心的可我搬动书柜时砖块松动露出一个暗格。
里面除了灰就只有这把铜钥静静躺着像等了我很久。
当时我没在意只当是旧物随手收了起来。
可从那天起怪事就开始了。
夜里总听见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楼上走动可我独居三楼楼上是空置的阁楼。
冰箱里的牛奶莫名变质明明刚买不到半天。
镜子里的我有时会多出一瞬的迟缓仿佛倒影比我慢了半拍。
最可怕的是每晚入睡我都会梦见那条巷子梦见那扇门。
梦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近。
而今晚梦里出现了警告。
“勿开”——它在阻止我还是……引诱我? 我盯着抽屉冷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那刮擦声忽然停了。
世界安静得可怕。
可就在我稍稍松一口气时抽屉的锁扣轻轻“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
我浑身僵住。
抽屉缓缓移开一条缝铜钥静静地躺在里面可它的位置……变了。
原本是平放的现在却竖立着像一具跪拜的尸首。
更诡异的是钥匙表面浮起一层极淡的水汽像是刚从水中捞出而那墨绿的刻字竟微微发亮如同苔藓在呼吸。
我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猛地合上抽屉用椅子抵住甚至翻出胶带把整个抽屉封死。
我靠在墙边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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