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294章 虎毛笔
黑山凹下的猎户阿山打小就跟山里的野物亲。
他爹临终前塞给他杆老猎枪说:山有山魂兽有兽灵打猎别赶尽杀绝。
阿山记着这话枪筒里装的药粉总比旁人少半把见着怀孕的母鹿、带崽的母熊宁肯空着手转三圈也不肯扣扳机。
那是咸丰八年的秋末山雾浓得像化不开的浆糊。
阿山背着药篓往回走走到鹰嘴崖下——那崖子生得险三面是刀削般的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进黑山凹。
忽听林子里传来嗷呜——的哀号像小崽子哭似的揪得人心慌。
阿山扒开荆棘丛一瞧只见只半大的老虎趴在石板上左前爪被铁夹子夹得血肉模糊皮毛上沾着黑褐色的血正一滴一滴往青石板上掉。
造孽哟。
阿山叹了口气把猎枪往地上一搁。
他蹲下来用刀背撬开铁夹子那虎疼得浑身打颤却没咬他。
等爪子拔出来阿山从药篓里掏出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忍着点儿这药止疼。
虎歪着脑袋看他眼睛绿得像两盏灯却没凶相。
等阿山包扎完虎突然用脑袋拱他的手。
阿山一愣就见虎脖子上沾着几撮银白色的毛比寻常虎毛亮得多像裹了层月光。
虎用爪子扒拉着那撮毛往阿山手心里送。
阿山刚要推辞虎却嗷地轻唤一声转身往林子里去了只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往黑山凹更深处去了。
当晚阿山把那撮毛摊在炕头看。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得毛尖儿泛着淡金色的光。
他想起老辈儿说深山里有灵虎修炼百年能通人性毛是灵毛能解人间难。
正琢磨着那撮毛突然嗖地飞起来绕着油灯转了三圈啪地掉在炕沿上。
阿山寻思着用山核桃木削了支笔把灵毛粘在笔头上。
第二日早起他试着在纸上画了只野兔。
刚放下笔就听院外扑棱一声——那只纸兔子竟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眨眼变成活的蹦蹦跳跳往黑山凹的后山上跑了。
阿山吓了一跳又惊又喜。
他想起上个月村东头王寡妇家揭不开锅娃子饿得直哭。
当晚他躲在灶房里就着月光画了半袋小米。
第二日清晨王寡妇去缸里舀米竟真摸出了半袋金灿灿的小米煮出来的粥香得能飘半里地连隔三条沟的赵老汉都问:王婶子今儿咋煮的这么香? 打那以后阿山的虎毛笔成了黑山凹的宝。
张婶家的牛病了他画了株金银花煎水喂下去牛立刻能嚼草;李阿公的孙女生痘他画了朵荷花敷在痘上痘疤三天就消了;就连镇里张财主的儿子中了邪阿山画了道符纸烧成灰冲水喝公子立马能认人了。
张财主亲自来谢要给阿山五吊钱阿山摇头:咱黑山凹的人不兴这个。
可人心这东西就像黑山凹的野藤缠得越紧越疯长。
那年腊月阿山去镇里卖山货见着商队的马车装着金锭银锭车轱辘都压得直晃。
他摸了摸怀里的虎毛笔心里头痒得慌——要是能画几锭金子给娘换个新被面给自个儿打个银锁......越想越美连回家的路都走岔了差点栽进黑山凹的排水沟里。
当晚阿山关紧门窗在炕头铺了张红布。
他蘸饱了墨先画了个金锭往桌上一放——金锭当啷一声比真金还沉。
他又画了锭银子往怀里一揣——银子凉丝丝的跟真的一模一样。
阿山越画越顺画了满满一箱子金锭银锭连箱子缝里都漏出金光照得炕头都亮堂堂的。
第二日阿山雇了辆大车去县城卖金子。
可刚到城门口就被衙役拦住了。
原来商队报了案说夜里丢了二十锭金子。
县太爷升堂一问阿山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衙役搜他的箱子打开一看金锭银锭堆得像小山可拿起来一称比真金轻三成拿火一烧竟成了黑炭还冒着焦糊的臭味。
好个骗子!县太爷拍惊堂木给我打!衙役们一拥而上板子劈头盖脸地砸。
阿山疼得直喊怀里的银毛笔突然嗖地飞出来啪地钉在公堂柱子上。
那笔杆上的灵毛唰地竖起来像团燃烧的火照得满屋子人都睁不开眼。
嗷——一声虎啸震得房梁直颤。
阿山抬头一瞧窗户外头蹲着只老虎正是那只灵虎。
它绿莹莹的眼睛盯着阿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震得公堂的青砖都嗡嗡响。
阿山吓得腿软刚要磕头灵虎用爪子拍了拍窗棂那撮灵毛刷地飞进阿山手里。
心正则画真心歪则画妖。
灵虎的声音像滚雷震得阿山耳朵嗡嗡响你用我的灵毛谋私利画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假的。
阿山哭着说:虎爷我错了!我就是见着金子眼热...... 灵虎甩了甩尾巴:你救我一命时可曾想过要报答?你给村人治病时可曾图过回报?它用爪子点了点阿山手里的毛灵毛认主不认心你心歪了它就不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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